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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累。
仙道揉着眉心开门,芝士叼着拖鞋,守在门口,它欢喜的扑上来迎接,皱起鼻子在裤腿嗅了嗅,没发现那个人的味道,垂下头看起来有些失望。
是呢~
窗外又挂上澄明的月,月蒙着小小阴影,不知是否传说中不停砍桂树的人。
而与洋平共同仰望的星河已无迹可寻。已经好久没联系过彼此。
仙道领芝士走上马路。工人清理垃圾桶后,把它们重新摆放了位置。继续西行,猫大哥蹲在一根矮树桠上,喵喵的叫,芝士已不再害怕。
夜晚、在这样的夜晚、每一个夜晚。
他在做些什么?
混杂着烟与酒与碾碎的尘埃的味道,曾叫嚣着荷尔蒙飞速产生过,而每次故意安排后,相逢又是那样短暂,短到才刚够看清掩盖在袖管下,有力手臂上原来还有一道骇人伤疤。
仙道终于拿起握了好久的手机拨通电话。
隔着口袋感受到震动,洋平只拿出看了一眼很快放下。
[不接吗?]
[嗯。]
田中掩住嘴,咳嗽几声,喉咙间有口吐不出的痰随着呼吸发出细细哮鸣。他喝口水,拿出一只紫色小圆盒,用嘴唇包住,吸了几下。
[天凉,您注意身体啊。]
[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老毛病了,每到换季都会犯,这不——]
他晃晃手中的小玩意儿说,[有这个东西嘛。]
洋平看见商标后面一行小字写着“沙美特罗”,广告里播过,他快想起是种支气管扩张剂。
[咳咳,咱们,说到哪啦?]
田中深吸口气。喷药后果然畅快很多,他眯起圆溜溜的眼,打量洋平。起初靠标致面皮吸引他的年轻人,在相当短的时间,用别的东西打动他——高超的格斗术,狠绝冷酷的手段,和稳重老成的行事风格。很难得!只能说眼前这个年轻人,条件好的令人发指。若是干这一行日后定有作为。
[说到了上次照片的事。]
[考虑的怎么样了?]
洋平摇晃酒杯,气泡升腾,他狠狠啜一口搁在桌上。
啧,真是……偏偏酒这种东西对他无效,头脑冷静的可怕,精准操纵嘴唇开合,声带振动,紧接着发出声音。令人怀疑说着话的这具躯体是否是某种傀儡?
牵起嘴角,他发出一丝自嘲的笑:[四十万。]
看吧,连讨价还价应付起来都这样从容,对仙道……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。
樱木的手术成功了。
那好吧,田中终于松了口。他想,四十万就四十万吧,这样一来南湾就彻底是他的天下了。一旦拥有寸土寸金的地界,这点小钱压根不算什么。更何况,对于一件细致活的确需要做的漂亮。
[我还有个要求是……]
走到门口身穿黑衣的漂亮男人,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。
他内里白衬衣扣子开了,露出一截精致锁骨。他眼很明亮,但试图读出其中任何一种情绪,都是徒劳,要说,那只能是黑洞一样的存在。
田中记得他曾好奇,问过洋平到底如何做到让那具尸体人间蒸发的。
[就像《最后一吻》,像濑凌水泥案一样吧。]
想起那轻飘飘的回答,凉意再次爬上脊背,他应允下来。